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42章 第42章 (捉蟲)

關燈
第42章 第42章 (捉蟲)

紅燭焰, 君共眠

已過三更,宅院在秋夜的靜謐祥和中沈睡著。

人卻還沒睡,例如仍在外院小花廳飲酒談笑的唐修衡、董飛卿等人,例如內宅中結為連理的眷侶。

沈笑山擁著陸語,關切地問:“好些沒有?”她是他命定的不可抗拒的誘/惑, 是以, 多少年的冷靜自持,在今夜,終究不能貫穿收尾, 情難自制時不免孟浪, 弄疼了她。

“沒事,本來就沒事。”陸語自認是不怕疼的人,一年總會有那麽幾次,手被刻刀、鋸條、裁刀傷得鮮血淋漓,比起那些, 眼下這點兒事情, 委實不算什麽。

她挪動身形, 枕著他的手臂, 把錦被拉高些,再環住他腰身。

沈笑山低頭吻了吻她漆黑濃密的發絲。相依相偎的溫馨,他實在不願打破,“過一陣子再叫水?”

陸語嗯了一聲, 片刻後, 輕聲說:“原來是這樣的, 真沒什麽好怕的。”

“你不嬌氣而已。”

陸語自是清楚,只稍稍吃了點苦頭,全因他的體貼。心念一動,擡眼看著他鎖骨下方,笑了,“真留下疤了。”指的是她咬過他的那一口。

他斂目瞧著她,想到當日情形,笑,“多好。這是最好的信物。”

信物二字,提醒了陸語。她摘下戴在雙腕上的配飾,本是該戴在頸間的玉墜,時候未到,就先充當了手串。

“你看看。”陸語說。

他拿在手裏,細細賞看。玉墜是和田羊脂玉做成,兩枚都是半月形,雕篆如意紋樣,綴著細細的銀鏈。再看背面,分別雕刻著人長久、共嬋娟的小字。是她的字跡。“你做的?”她沒有在成型的配飾上留下自己相關印跡的習慣。

“嗯。夏日裏,時間寬裕。”陸語問,“喜歡麽?”

“當然喜歡。”他為之動容,“戴上?”

見他是打心底喜歡這份心意,她心裏甜甜的,自是點頭說好,“刻著人長久那個是你的。”

沈笑山選出來戴上,隨後坐起來,拎著另一枚說:“來,給你戴上。”

他起身的同時,陸語就手疾眼快地拽住錦被,聽他這樣說,磨磨蹭蹭地擁著錦被坐起來,“好吧。”隨後,又要用錦被裹住自己,又要蓋住他腰際往下,手忙腳亂了一小會兒。

他忍著笑意,幫她戴上吊墜。

這期間,陸語視線沒個著落。橫豎不看他就是了。

“敢碰不敢看?”他打趣道。

“誰說的。”陸語心想也是,前一刻還摟著他,這會兒看看又能怎樣?思及此,抿了抿唇,看著他線條優美的肩臂、堅實的胸膛……到此打住,擡眼對上他視線,臉在發燒,卻嘴硬道,“皮相而已。皮相即為幻象。不看也罷。”

沈笑山低笑著作勢去搶錦被,“萬物到頭皆為空。看即為不看,不看即為看。”

陸語忙擁緊被子,耍賴的笑著躺回去,心裏暗怪自己嘴欠,這類言辭,他再擅長不過。

“又不是沒看過。”他笑著隨著她躺下,把她擁到懷裏。

是啊,又不是沒看過,且不是只看看而已,可是——“此一時,彼一時。”陸語給他蓋好被子,“誰還沒個別扭的時候。跟我說說話。”

“好。”他眼含寵溺,點一點她的唇,說起外院喜宴上的事情,自然,重點提起的是董飛卿。

陸語喜出望外,“董先生也來了?”

“對,你董家哥哥來了,要在家裏小住半個月左右——話裏話外的,認定了你這個妹妹,你想不認都不行。”

“那多好,快跟我說說他的喜好,免得怠慢了他。”

他就笑,“他可不是誰能怠慢的主兒。”

兩個人頭抵著頭,輕聲言語,似一對兒親密的鴿子。

同一時間,外院的小花廳裏,只剩了唐修衡、董飛卿,其餘幾個喝不動也熬不起了,已有小廝服侍著到客房安歇。

此刻,兄弟兩個的話題,是上次唐修衡帶回京城諸多回禮:

陸語送給程閣老的是孤本道教經書;

送給程夫人的是大小狼毫畫筆十二支、囊括如今所有作畫所需顏色的一套顏料;

送給唐修衡雙親的是一套小巧精致的十二生肖玉雕,一冊巴掌大小的畫冊——薄薄的尺寸分毫不差的書頁,皆是玉石制成,正反兩面都有賞心悅目的畫作;

給唐修衡的是一冊沒了扉頁所以不知年月、不知作者的殘舊兵書;

給薇瓏的是大大小小的園林、家具模型;

給孩子們的是妙趣橫生的各色玩具及衣料、畫冊等等。

此外,陸語也沒忘記唐修衡格外看重的董飛卿蔣徽夫婦。

因此,外出回京的董飛卿收到了一部手抄書籍,其中收錄著針對現今學府學院的十三篇見解及建議,是陶真人去年所作,由陸語整理成冊。

蔣徽收到的禮物,是陸語從玉霞觀和師父兩邊得來的六種不流於世的香料——教書育人之餘,蔣徽喜歡制作香料,名下的香露鋪子,如今已成各地聞名的字號。陸語意在供蔣徽參詳配方,寫在了隨附的箋紙上。

——哄得孩子們歡喜雀躍不難,送給一個人心頭好也不難,難的是讓這麽多人都收到心頭好,如獲至寶。

“我就納悶兒了,這麽多寶物,她是從哪兒淘換來的?”董飛卿說,“瞧這架勢,私藏的奇珍異寶,不會比沈哥少。”

“恩嬈的父親就不是凡俗之輩。”唐修衡說,“他留給恩嬈的,看得見的是寶物,看不見的是寶藏。”

當年的悶聲發大財的江南陸氏,到了今時今日,他自然已了解頗深。

董飛卿琢磨一陣,深以為然,“的確。再加上陶真人教導有方,自己又天資聰穎,可不就活成精了。”

“什麽話讓你一說,都能不倫不類的。”唐修衡笑著搖頭,“才高八鬥的小董探花,平日裏真是俗得掉渣兒。”

董飛卿一樂,“你也沒強到哪兒去。”

唐修衡一笑,“近墨者黑。”興許從小時候起,就被這廝帶溝裏去了。

董飛卿哈哈大笑。

酒杯相碰,兩人一飲而盡。

.

天色微明時分,陸語恍然醒來。眨了眨眼睛,幾息的回想之後,才知身在何處。

這是在沈宅,此間男子已是她的夫君。

與此同時,她感受到男子懷抱的溫暖,意識到自己被他松松圈在臂彎間,而自己的右臂,就搭在他腰際。大概是平時睡覺愛摟著被子的緣故吧。

幾時睡下的?記不清了,橫豎已經特別晚了,說笑許久又叫水沐浴後才歇下。

原本以為,會因著疲憊睡過頭,睡前還讓沈笑山一定要按時喚醒她,現在倒是不用擔心了,但是,醒的未免太早了些——紅燭還在搖曳,曙光尚未流轉入室。

身邊的男子呼吸勻凈,仍在睡夢中。

陸語擡眼瞧著他。

長而濃密的睫毛靜靜垂下,唇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。

她的手滑出錦被,很輕很輕地碰了碰他眉梢。

他濃眉微動,環著她的手臂動了動,隨即,將她摟緊些。

她唇角上翹,並不收斂,繼續試探,幾次後,他習慣了這般碰觸、安心沈睡,便以指尖輕柔地描畫著他的容顏。

漆黑的劍眉、此刻似是延逸著風情柔情的眼梢、高挺的鼻梁、弧度完美的唇、白皙的面頰……

視線亦隨著手勢,恣意看著他。

這樣的情形,以前從沒有過,從來不好意思沒完沒了地盯著他看。

今時不同往日。他已是她的夫君,真正成為了她最親最近的人之一。

他屬於她,她亦屬於他。

她不自覺地綻出甜甜的笑容。

手收回被中,靜靜依偎著他,只覺心安。過了一陣子,她的註意力轉移——仍是他,但興趣在於他的身形,或者說,是男子身體與女子的差異。

她學醫是一點好也沒學,凈學了些歪門邪道,但不論正統還是邪道,都少不得要知曉經脈穴位。了解的方式,不外乎書上的圖形、人形木樁。

近距離的接觸的男子,迄今為止只有他。

她的手慢吞吞地滑到他肩頭,再慢吞吞往下游轉,隔著寢衣,用心感知手指所經的骨骼、穴位,在心中默念出來。

隨後,又開始描摹他的身形。

嗯,寬肩窄腰,是絕佳的好身形。隔著薄薄的衣料也能感受到,他肌膚的韌性、彈性。

不知為何,總覺得他大部分時日,都在書房以下棋飲酒消磨時間。可是,身體卻明顯是最佳狀態。

怎麽做到的?

她興致勃勃地想著這些有的沒的,便沒有留意到,擁著自己的男子的呼吸已不再是之前的勻凈綿長。

在她的手描摹著面容的時候,沈笑山就醒了,心生笑意與暖意,覺得她孩子氣,自是由著她。

她之後的舉動,便讓他啼笑皆非了:像是在一本正經地琢磨他身上的骨骼經脈,要是換個疑心重的,不定能想到哪兒去。

想到她好歹也是通醫術的人——雖然好東西一樣沒學吧,倒也能理解她對男子身體構造的一份單純的好奇。也隨她。總之,不失為一種樂趣。

可她接下來所做的,就不能讓他心如止水了。

沒猜錯的話,她是通過手在看他的身形。

那只小手的動作極輕柔。先前一切,那過程都是享受,在此刻,小火苗就要被點燃——她越輕柔,越似撩撥。

他身形微微一動,轉手到背後,捉住那只停留在腰際為非作歹的小手。與此同時,睜開眼睛,親一下她的唇,“忙什麽呢?”

“嗳,醒了?”陸語只當他剛醒,有點兒不好意思,“沒什麽。”

沈笑山看著清晨的她,見她眉眼間存著些許慵懶,雙唇有點兒幹燥。

他湊過去索吻,直到她唇瓣轉為柔潤,直到她氣息不寧才罷休,“猜錯了幾個穴位?”他語氣隨意地問。

“……?”陸語眨了眨眼睛,這才明白,他早就醒了,“你怎麽這麽壞呢?”她皺著鼻子抱怨,其實是借此掩飾自己的心虛氣短。

“怎麽只研究上半身?”他低低地笑。

笑得她臉頰直發燒。她轉身背對著他,什麽都沒發生似的,和聲道:“我要睡個回籠覺。”

沈笑山笑得更厲害,手落到她纖細的腰肢,“說起來,我也沒琢磨過女子的經脈骨骼,更不知道穴位的位置是否有偏差。沒機會。”說話間,手就動起來,卻不是找穴位,而是隔著衣衫摩挲她的肌膚,緩緩上移。

陸語忙捉住他的手。

他岔開話題,“說真話,還乏麽?不乏就說說話。”

他不再拿穴位的事打趣,陸語求之不得,也就誠實地道:“不乏了。”整個夏日只與他在書信中交談,不知有多少話想跟他說。

“轉過來,讓我看著你。”沈笑山說著,板過她身形,讓她面對著自己,一手尋到她的手,“下午要認親,來的自然沒有親戚,都是走得近的友人、弟兄。我跟你說過,沒忘吧?”

“沒忘,備了見面禮。”陸語道,“到時候,誰給我引見?景太太還是代安?”

“當然是景太太。”沈笑山摩挲著她的手,時輕時重。

陸語不以為意,因為提及代安,不免問起:“昨日是代安和幾名女管事款待女眷?”

“嗯。”

“想想都覺得累。”那麽多人,而且諸多宴席上,女子也不乏喝酒的。

“好像都喝多了。”沈笑山語帶笑意,“各省大管事、大掌櫃都帶著家眷來了,那些人的妻女,有些酒量很不錯,跟代安幾個又熟稔,少不得要喝得盡興。”

別的女管事,陸語沒見過,關心的只有代安,“代安酒量如何?”

“還行。得空就跟羅松、景竹跑出去喝酒,但昨日人太多,說不好。”

“那你有沒有吩咐人準備好醒酒湯、解酒的藥啊?”陸語追問。

“醒酒湯應有盡有。”他語速和緩,說話間,仍舊時輕時重地摩挲著她的手,“解酒的藥倒是沒準備——不至於醉成那樣吧?況且外院有藥草房,她實在難受得厲害,找你修衡哥把脈開方子就成。修衡現在醫術也很不錯了。”

陸語輕輕點頭,“你們這些人,怎麽什麽都會?能文能武能賺錢,這也罷了,還通醫術,會做菜,菜又做得那麽好吃,就差不會繡花了吧?”

他輕笑,“對飯菜特別挑剔的男人,不少都會親力親為。你不挑剔,是好事。”

兩個人就這樣閑閑地說著話,他的手,一直在摩挲著她的手。

陸語一直沒當回事,由著他。

但是,過了片刻,她覺得有點兒不對勁。他手法其實顯得特別隨意,慢慢的,卻讓她覺得特別舒適:似有暖流通過他掌心、手指傳遞到了她體內,讓整個人都松弛下來,包括心神。

於是,她更顯慵懶,將身形調整到最舒服的姿勢,依偎在他懷裏,與他說話時,聲音不自主地變得輕柔。

又過了一陣子,她察覺到了蹊蹺:身體開始燥熱、躁動。經了昨夜,她知道那是動情的前兆。

她的手掙紮著,要掙脫他的手掌——他要是也火急火燎的也罷了,問題是,現在她快管不住自己了,要竭力克制,身形才不至於蜷縮、發顫。

沈笑山不讓她如願,以醒來後獨有的略帶沙啞慵懶的聲音問她:“怎樣?”

“……”陸語咬了咬唇,完全明白過來,“沈慕江……”她想說你怎麽這麽壞?她只是找他身上的穴位,他倒好,直接利用穴位收拾她。可是,一出聲,她就知道自己語氣不對,太軟太柔了,像在撒嬌。

“這一招,以前只是看過一眼,我還以為不管用呢。”他眸中閃著清淺笑意。

體內的躁動已經成為煎熬。陸語蜷縮起身形,可憐兮兮地瞧著他,“你也太……”

她抱怨的話還沒說完,他已吻住她的唇。

這關頭,這樣親密的舉動,立即讓她難以自持。

而之於他,先前壓制於心的渴望,也只需這親吻,便能化為實際行動。他利落地除去彼此束縛。

“……”陸語弱弱地道,“說來就來啊……”

他差點兒撐不住笑出來,“早被你擾得要瘋了。我沾火就著。”

陸語抿了抿唇,“你這只千年黑心狐貍精……”

“阿嬈,好麽?”他在她耳邊詢問,繼而吮住那顆白皙圓潤的耳垂。

“你說呢?”她不自主地扭動著身形,手無意識地撫著他的背。但是,這筆賬,她一定會記很久,直到找補回來才算完。

他再度吻住她的唇,堅定的、熱切的,卻又存著一份似乎出自本能的溫柔。一如接下來的索要。
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
船族中的一對兒清流出現了^_^

為這兩只結婚慶賀,紅包繼續飛~

另外下章為防盜章,0點更新,不要訂閱,明早六點之前準時替換。訂閱了也沒關系,替換的字數只多不少。見諒見諒,偶爾一兩次,不會總這樣的~

麽麽噠(づ ̄ 3 ̄)づ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